????濮英絕快速從樹上滑了下來,狂奔到二黃的身邊,二黃已是血肉模糊,肚子上已成了帶血的癩痢子,血還在往外涌。二黃把眼神里僅存的一點(diǎn)溫存全投向了自己的主人。
????濮英絕慌亂把自己的外棉襖脫了下來,緊緊裹住二黃的肚子,但都無濟(jì)于事,血還在往外涌,棉襖一會兒就浸透了。二黃嘴巴微張了張,似乎想作最后的告別,但只有微弱的聲,注視著濮英絕的眼神也是越來越迷離,瞳孔逐漸在張大,眼角不知何時流出了渾濁的眼淚。
????濮英絕的心像刀割一般,眼睛也模糊了,手還是緊緊地壓在二黃的傷口上。遠(yuǎn)處傳來了狼嚎聲,也許是這里的打斗聲和血腥味把它們吸引過來的。大黃低沉地嗚咽著走了過來,用身體拱了拱濮英絕,便在二黃前面蹲下前腿,用頭頂了頂氣若游絲的二黃,并用舌頭把它的眼淚舔干凈。二黃拼盡了最后的力氣“嗚嗚”了兩聲,然后一直在顫抖。
????濮英絕強(qiáng)忍著痛苦,再次用手摸了摸二黃的腦袋,算是作最后的告別,然后迅疾拔出匕首,毫不猶豫地插進(jìn)了二黃的喉嚨,二黃的顫抖在抽搐幾下后終于結(jié)束了。濮英絕發(fā)出一聲低沉而又悲痛的吼叫,大黃緊緊盯著二黃的尸體,發(fā)出了一聲悠長而又凄厲的嗚咽聲。
????狼的嚎叫聲越來越近了,也越來越密集了,這是狼群即將聚集的信號。濮英絕草草把二黃掩埋了,什么也沒有說,只是在心里念叨:“二黃,是我欠你的,如果有來生,我做狗,你做人,我為看家護(hù)院。”最后還不忘詛罵那些野狼道:“一群無恥之徒,就知道趁人之危、趁火打劫,我一定要把你們一只只獵殺了?!?br>
????濮英絕領(lǐng)著大黃在狼群趕來之前快速離開了這里,舉著火把沿著小河繼續(xù)向前奔走,離狼群越來越遠(yuǎn)了,心情也稍微平復(fù),在河邊找了一個大樹歇息。此刻濮英絕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右小腿有鉆心的疼痛,用手摸去,厚厚的棉褲已是裂成兩半,腿褲周圍已是漶漫一片。
????繃緊的心突然間松懈下來,疲憊在全身蔓延開,也管了什么疼痛了。缺少御寒的外衣棉襖,晚秋的山風(fēng)慢慢浸透至骨頭,但這都阻擋不了眼皮耷拉下來,濮英絕緊緊抱住雙臂蜷縮在睡袋里,偶爾也會發(fā)出牙齒撞擊的聲音。
????天亮了,火紅的球體漂浮在遠(yuǎn)處的山巒間,一條小河蜿蜒著向前延伸,一幅如畫般的景致,但此刻的濮英絕已沒有任何雅致去欣賞大自然的饋贈。全身都在顫栗,右小腿已經(jīng)腫起來了,一陣陣針扎的疼痛不時襲來,一道七八寸長的口子赫然可見,傷口一夜間已開始化膿流水了。
????升起的太陽沒有帶來任何希望,濮英絕感到無助和絕望,他知道這段旅程就要無疾而終了,他可能因風(fēng)寒,亦或是傷口感染發(fā)高燒了,周身都是寒風(fēng)射了進(jìn)來,上下牙齒爭奪得更加猛烈。
????濮英絕站在樹杈上望著遠(yuǎn)處層疊的山巒,仰天長嘆。再次查看了傷口,細(xì)細(xì)回顧昨晚的打斗場景,極有可能是在驚慌失措滑下樹干時劃破的,但自己因?yàn)楸春颓榫w高度緊張而沒有覺察,事已如此,也不能再有奇跡發(fā)生。濮英絕緩緩滑到地面上,在周圍找了些極為平常的消炎的草藥,嚼了嚼便伏在傷口上,并砍下一根大拇指那么粗的樹枝當(dāng)作前行的拐杖。
????濮英絕亦步亦趨地沿著河流往回走,走到昨天獵殺麂鹿的地方,愣怔了片刻,本想再去看看二黃,但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,怕傷心再次涌上心間。繼續(xù)前行,在一片空地,沒膝的枯草橫七豎八地躺著,荊棘叢、灌木林也被沖撞得凌亂,可見這里昨夜也發(fā)生了一場慘烈的打斗。大黃沖著不遠(yuǎn)處一具動物的尸體狂吠,濮英絕蹣跚著向前定眼一眼,原來是具黑熊的尸體,但現(xiàn)場已是狼藉一片,黑熊的內(nèi)臟早已不知所蹤。濮英絕用木棍挑動著黑熊耷拉著的肚皮,在肚皮下面發(fā)現(xiàn)了一枚三寸見長的箭頭,可以確定這正是昨晚那只黑熊。
????正是昨
????晚那群土狼,本是趁興而來,四面包抄,最后卻是要敗興而去。土狼在歸去的途中碰巧遇上了受傷的黑熊,也許在平時,它們是不敢靠近黑熊的,甚至是繞道而行,此刻,趁火打劫的本性再次勾起了它們貪婪的欲望,最后的結(jié)果可想而知。
????黑熊的尸體再次觸發(fā)了濮英絕的傷感,但還是有些許慰藉,僅存的一絲沖動使濮英絕拔出砍刀,手起刀落砍下了黑熊的前后腳掌,也算是慰告二黃的在天之靈吧。
????總算是回到了家,濮英絕在家門前蹣跚變成了彷徨,大黃也沒有吠叫。院子里的小黑憑著敏銳的嗅覺,早已察覺主人回來了,站在木柵欄門前歡快地吠叫,濮悠也跑到門前,濮飛還是在遠(yuǎn)處癡癡地看著,心怦怦地跳動,但眼神里充滿了期待。
????當(dāng)透過木柵欄門看到父親時,濮悠驚惶得說不出話來,六天不見,眼前的父親與往日的干凈利索形成巨大反差,衣衫襤褸、蓬頭垢面,手里拄著一根木棍,似乎腿還瘸著,旁邊的大黃身上也是癩痢一般。愣怔了片刻,濮悠的眼淚毫無顧忌地涌了出來,并迅疾把門拉開了,哽咽地問道:“阿爹,你是怎么了?你的腿怎么了?你怎么去了這些天?你找到了嗎?”因緊張而迸發(fā)出一連串的疑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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