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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杜五郎一度以為大明宮那高高的宮墻遮住了薛白看世間百態(tài)的眼，但漸漸發(fā)現(xiàn)，是人們的偽裝使他看不到那些欲望與惡念。

????比起探查宮外具體發(fā)生的事件，更難的是分辨出人心。

????“今日，我以親自考校大慈恩寺所留僧侶佛法的名義見了他們?！毖Π椎溃皩崉t，我借機查實了住持不空的罪證，與元載所言基本相符。但元載的話亦不能全信，至少他給的官員名單就不太對?！?br>
????薛白至少可以確定那份常與大慈恩寺往來官員的名單里，元載把自己與其黨羽都拿掉了。

????杜五郎問道：“那要怎么辦？”

????“可法辦，但不能以謀逆的罪名辦。”薛白道：“你去讓那小和尚凈言到京兆府狀告不空，就定擄賣良民的罪名?！?br>
????“為何？”

????杜五郎雖然能理解薛白所說的那些，可有時腦子里總還是繞不過彎來。

????政治上的權衡利弊、步步為營，對于他而言有些太過復雜了。他的思考很簡單，比如分清善惡是非，把壞人殺掉也就是了。

????面對這樣的疑惑，薛白道：“好人壞人豈是容易分辨的？他們與反對我的人糾纏在一起，盤根錯節(jié)，要殺的話，會殺得血流成河，于是會有更多人反對我，得殺更多?！?br>
????因這句話，薛白夜里又夢到有一天自己忍不住了，提兵入宮，殺了李隆基、李琮、李亨、李俶……之后是數不清的大唐宗室、世家大族。

????一開始他很興奮，可怎么殺都殺不完，直到長安城陷入火海。

????天亮了，他也就醒了。

????夢中的興奮褪去，面對現(xiàn)實，又是有些乏味沉悶的一天。

????他告訴自己，得有耐心，要像下棋一樣做全盤考慮，再一步步落子。他現(xiàn)在是興復盛世的規(guī)劃者，不能再動不動就掀桌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