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?剛挖通的秘道里還有股潮濕泥土的氣味，薛白與杜妗拉著手走到底，掀開青石板，外面便是東市豐匯行中的一間倉庫。

????離開倉庫，門外停著虢國夫人府的奢華馬車，駕車的是刁家兄弟。上了馬車，掀簾向后一看，能看到人群中有身影正在向這邊探頭探腦。

????“做得再隱秘，他們也能猜到你見了李琮?！倍沛〉馈?br>
????“沒有證據(jù)，猜到又如何？”薛白道：“李琮無儲君之位，我無韋堅之權(quán)，你無皇甫惟明之兵，哥奴再辦樁大案給我看看？”

????杜妗多次見過李林甫排除政敵，依然有些憂慮，道：“你被發(fā)配海陽，裝病只怕是拖不了?！?br>
????她用的是“發(fā)配”二字，因外貶海陽是對薛白指使王昌齡刊報的懲罰，只怕不是辭官就能避過去的。

????海陽縣屬潮陽郡，屬于嶺南道，薛白若真去了，死在那兒只需說一句染上瘴氣而亡，虢國夫人出面也沒用。

????“拖到閣羅鳳叛亂就夠了，縱觀這天寶四載以后南詔與朝廷的沖突，便知它一定會叛。朝廷以為能控制局面而已，但伱看這昏君庸臣的樣子，控制得住嗎？”

????“即便如此，李隆基只怕不會對你消氣，你這次太不給他顏面了?！?br>
????“那就，逼迫他?！毖Π奏哉Z道：“時代不同了。”

????“什么不同？”

????“那個掃蕩了武周混亂、開創(chuàng)盛世的天子，曾讓世人無比崇拜，三十余年間人們匍匐在他腳下，視他如神明，這種威望掩蓋了太多的錯誤，可一旦有人站起來一捅，就會發(fā)現(xiàn)神像里的泥土茅草已干枯脆弱，一碰就倒。”

????這段話，就連杜妗也沒能夠理解。

????在絕大多數(shù)人眼中，當(dāng)今圣人還是高高在上，大唐臣民以及四海蕃夷都得看他臉色行事，依著圣人心意就有一切，這也正是右相權(quán)焰滔天的原因。

????薛白在賭圣人已經(jīng)弱勢，會妥協(xié)。

????杜妗不敢篤定他這一次是勝是敗，帶著咒罵地語氣念叨道：“知道嗎？我竟等不及看南詔打破這昏君佞臣的自信?！?br>